十七唐

呼吸着新鲜的风景

【也青】章鱼罐

考后复建,原著向真的难写。与其说是也青不如说是诸葛青个人向(甚至可以说是人物分析了)。感谢您的阅读。

以上

 

 

橙黄色的灯光接续了京城的生气,将歇的暮色残存了半口气依傍在西边。诸葛青从左侧的车窗向外看去,滤去了声响的热闹与繁华纳入他的眼底,与头脑中杂乱的思绪堆积在一起,让人难以着手处理。几次呼吸后,诸葛青还是拿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刷新网页推送。

“章鱼,以将柔软的身躯藏入贝类为本领捕杀靠近的小鱼,此一习性为捕鱼人所利,用细口瓶制作出‘章鱼罐’,章鱼遇瓶必钻,此法百试不厌。”

诸葛青心情复杂地看完推送,顺手又把手机锁了揣入口袋,心里调侃着大数据不准确了,堂堂武侯派传人何至落到捕鱼为生的地步?手机还未在兜里踹热,便像逗人玩儿似的响起来。

“老青...咳...没事,就问候问候......没什么吧......

“呃...我是指...没遇到什么麻烦......或者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吧......”

“呃...麻烦嘛...谈不上......奇怪的人倒是遇到了,我还要和这个人去个奇怪的地方见个奇怪的教主呢。”

诸葛青料到这些人既然找到自己,那王也被盯上的可能性也就很大了。两个明白人含含糊糊地说着暗话。

“别去!这些人......”

“啊......这些人也找到你了?”

“老青,这些人很危险......”

哈!诸葛青快想笑出声来,脑中浮现出章鱼躲入贝壳捕鱼的情景,王也就仿佛一条逍遥飘逸的黑尾鱼,而自己则是藏于所谓“交情”下的虎视眈眈的章鱼。这一笑,是嘲讽王也天真的话语,更是问心有愧的自嘲。

“我也不安全......”诸葛青答到。

藏于暗处,等待时机,释放毒素,绞杀猎物。对于捕猎地位的章鱼,这是天理般的存在。可当遇上“自动送上门”的鱼,章鱼该作何感想?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白石冰凉,淙淙流水从石缝间淌过,胡风微凉,撩动起诸葛青的发梢。的确是个消暑的好地方啊。

诸葛青本该为武侯派奇门、神机被接连打脸而暗自神伤,但马仙洪一套“新截”教派理论惊得他暂无心思去理会那些顾影自怜般的情绪。术士修炼,关键在一静字,而如今某种因震惊,以及不知来由的激动,诸葛青的内心如海啸席卷般混乱,这种情绪裹挟了其余细碎的情绪肆意冲撞,动摇着他的心理堤防。

于失眠的人而言,薄云滤下的月光依旧是晃眼的。离开碧游村的前几夜,诸葛青不幸连续失眠。夏夜的山风本该催人入眠,几片冰凉的月光落在王也额前,暂时搅了他的清梦,王也掀了眼皮,呼吸一沉,懵懂间从睡眠中恢复身体感官。隔壁床上的诸葛青正面向墙壁侧身而眠,虽然呼吸平稳,但以王也的细腻,还是能发现端倪。“这家伙,还没睡吗?”王也心里暗道。诸葛青的不对劲,其实无需等到看完那炉子,王也自在碧游村见他便能感知到,两人交情也不算浅,虽说没有抬头不见低头见地相处过,但按理来说不至于这么尴尬。

王也曾试探性地邀诸葛青上山散心,诸葛青本是话痨典型,可一路除了应付地答应几句王也的直男发问,以及纾解尴尬地侃几句村里没什么娱乐过得像僧人清心寡欲,几乎算得上是闷声不吭了。其实于诸葛青而言,内景地混乱以及并发地失眠症状像是一个密不透风地金钟罩将他从王也身边隔离,他的混乱与王也关系甚密,在未调整好之前,难以以对等地身姿与王也交谈,而这也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但王也性情温润如玉,与其相处仿佛抚摸着一块上好的玉石,即使不属于自己仍是爱不释手,故诸葛青还是乐于与其相处,权衡之下,他只好选择沉默。

王也脑中一帧帧放过与诸葛青交谈的画面,以及他有意无意见看到的诸葛青紧绷的侧脸,困倦的迷雾涌现,王也撩了撩被子散去思绪,侧过身子避开落下的月色,将后背留给诸葛青所睡的一边,而对床的人似乎也因其翻身欲睡的动静而松了一口气。

“现在这家伙该睡的还好了吧......”与诸葛青在碧游村分别后的王也如是想到。

莫等大难临头,才认清自己的危险处境。从马仙洪存放修身炉的阁内出踏出,手执封面的粗糙笔记本,诸葛青下劲捏了捏手里的东西,神机百炼,这是赤裸裸的“仙丹”,此时却像烫手山芋般握于诸葛青的手中,即使烫得人脱皮掉肉,还是诱得人在意志与忍耐被消磨殆尽前将其捧在手心。

武侯派向来身披“花哨繁杂”名号,悠锤灌顶铁齿拍肋,各类招式无不修习。诸葛青尚处年幼时,满身伤痛还要经受训练的苦闷也使其对自家修炼方法产生怀疑,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修习之后自身所展现出的长进也是令人惊喜的,鱼虽小,但日积月累也能养肥章鱼。这样的经历淬炼了诸葛青的奇门之术,也塑造了他的性格,是其对那些看似无用的潜藏于生活中的磨练有一种超然的隐忍与接受。

这也是为什么诸葛青选择留在碧游村这个是非之地,以往的经验发出微弱的呼喊,他的心动摇了——也许有了神机百炼,内景便可恢复平静,就像从前修习一般。

经验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全信,毕竟世上还有冠名为“经验主义错误”的事情。直到翻开书的那一刹那,天光大开,狂风呼啸,缠绵在诸葛青心头的迷雾尽散,刹那清明的局势让他吓得要从床头跌落,眼前的本子化作一面巨大无比的镜子,诸葛青直视这一直以来都被他误解的事实——

身怀奇门之术的诸葛青习惯性将那些有别于自身的技艺看作“鱼”,而自己则是高其一等的、处于捕食地位的章鱼,但风后奇门也好,神机百炼也好,它们不是鱼,而是吸引自己心甘情愿地沉醉其中的章鱼罐,镜中的自己,深陷透明罐中,且极力伸长触手,去够另一个罐口,不过是落入了一个“陷阱”又巴望着通过另一个“陷阱”自我解救的糊涂人罢了。

人算不如天算,术士亦有失策。

山路上的黄沙“咳咳”地磨着来人的鞋底,诸葛青远远的便看见五魁和傅蓉双手比划着说话;“忙么?”依旧是烟不出火不冒的语调,诸葛青停在二人面前,双手自然地垂着。

山风从山间走道疾驶而下,微微的颗粒感让眼前的两人迷了眼,诸葛青抿了抿唇试图缓解紧张,山林的低语不用听风吟也可听见,如同父亲的教诲:“掌握这些东西无非是为了强其筋骨,固其心智。最终,我们要掌握自己。”

评论(3)

热度(26)